工友小片‧新學舍

這是作為我多年筆友的「老」朋友的文章，至於我們的故事，就請各位自行爬文囉！

不過，就像我在他部落格裡的回應，真覺得特別是所有的宗教人或社運人（或如我二者皆是者），實在都是需要如此般的同理與寬容呀！


我們能選擇什麼？：一點無聊的感想

◎ 希德嘉


　　家附近有一家有機商店，我家人算是常客，不過我先生卻從來不去那裡買菜。

　　問他為甚麼，初步答案曰：「東西太貴。」深入答案曰：「去那裡買東西，會不自在。你看很多人開著賓士去那裡一箱一箱的買菜。」

　　當然我非常了解我先生的意思，看到有錢人買菜，他想的絕對不是自慚不夠有錢，而是清楚的看出來，這樣的商店已經型塑了非常露骨的符號和標籤。不自在有很多種可能，可能是一種潛意識的不喜歡、或是一種清楚的自覺。誠然對大環境與未來的趨勢來說，有機農業是一種應該支持鼓勵的事情，但是購買有機商品成為一種階級意識，我卻要感到不安了。今天，非有機農產品的價格可以壓得較低，是因為有更多看不見的環境成本，沒有轉嫁到消費者身上。可是我們要苛責那些選擇（表面上）低價的消費者嗎？他們為甚麼願意屈就這些環境良心人士口中「不潔」的產品？他們會告訴你日子不好過，他們會告訴你，他們收入有限，他們要節衣縮食，他們沒有辦法吃/使用這種時髦的東西，他們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同，也有可能你會得到「有機店是有錢人的商店」這種答案。

　　當然，每個人都有自由意志可以選擇他要吃什麼安全的東西，就如同每個人都有自由意志面對他所在的社會脈絡並且做出選擇。我們可以向這些不選擇有機商品的人傳教，告訴他們，地球環境問題、本土農業問題、健康問題....你有一百個理由可以告訴他們為甚麼要選擇有機商品，可是把你打敗的並不是地球沒被污染、他們不怕得癌症或是全球化的濫調，他們只要告訴你，他們沒有錢。

　　沒有錢表示沒有資源，沒有資源表示沒有選擇。為了獲得那些選擇的自由意志，我們要花多少力氣在爭取主流社會的資源上？爭取資源可以用各種手段，但是總是會出現爭得較多或較少。

　　這邏輯像是嘲笑電視上的無腦美少女，認為她們缺乏性別意識的啟蒙，或是憤怒於即使遭受長期家暴依然不肯離婚的婦女，認為她們缺乏獨立的勇氣。其實問題只在於，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選擇的機會。我們以為如此基本如此重要如此理所當然的選擇，其實只是一種傲慢與無知。

　　因為做選擇需要判斷，培養判斷需要思考和觀察。然而，又有多少人能理所當然按部就班的思考觀察然後睿智的判斷再選擇？在我們成為傲慢的「知識份子」後，我們常常就忘記了這世界上真實的一切，忘記了世界上還有更多的人，甚至絕大多數的人，是連學習思考都沒有機會的，換言之他們根本也不可能有此選擇。對他們，我們是否只剩嘲弄與尖刻，在批評他們的同時忘記了自己的殘忍？在一連串看似較好的選擇後，我們也忘記了對人的悲憫和寬容，被階級意識操弄而不自知。

　　下次當我們有更好選擇的時候，也許應該多想想不這麼選擇的人，他們為甚麼不這樣選擇，然後試著理解他們。